动力电池回收之乱：隐蔽“小作坊”如何对抗“正规军”

　　“磷酸铁锂电池回收5毛左右1安时，这块280安时的电池拿货100多元，卖出去220元。很有市场的。”广东东莞一个不起眼的工业园区内，从事动力电池回收的廖经理带以合作商身份前去探访的在这里，动力电池被赋予第二次生命。工人们拿起大锤、喷火枪，将优质的回收电池拆解、二次包装，送到客户手中梯次利用；稍差的则卖到其他工厂，用于提取资源。

　　类似的小工厂，在全国或有数万家之多，随着2021年的碳酸锂价格起飞，他们也如雨后春笋般遍地生根。相比于工信部发布的动力电池回收白名单企业，“小作坊”自由度高，出价更多，形成了一个“繁荣”的隐秘江湖。

　　远峰公司 在远峰公司的指引下，“宁德铁锂87安，全新未循环⋯⋯外观轻微鼓。”这是远峰公司业务人员朋友圈日常广告文案。据李经理介绍，远峰公司对收来的电池检测容量、筛选，工人可以将旧焊接痕迹“洗掉”，重新装上正负极连接片后，根据客户需求二次组装，最后用于两轮电动车、储能等领域。而输向储能领域的二手电池，价格甚至可以来到正规厂家出厂价的十分之一。

　　堆放的二手电池 尽管在距离塘厦镇十多公里的清溪镇，
 

　　从事动力电池回收的廖经理介绍了工厂的情况，他的电池工厂的规模和管理精细度较远峰公司更胜一筹，欣旺达、亿纬锂能、中创新航的电池分门别类摆放整齐。根据电池新旧程度、循环次数等，他们将二手电池分为了原厂全新A品、近全新微瑕B品等。电池的类别、容量，都会略微影响收售价格。

　　为何有全新电池流入二手市场？廖经理解释称，A品是原厂整箱带封的，部分来自享受了补贴的电池厂，甚至有的在组装好后会直接流入回收渠道；B品主要来自电池工厂内部测试，发现略微有瑕疵的；再次就是正常从汽车上“退役”，经历过多次循环的。

　　在廖经理的描述中，动力电池梯次利用的门路很多，除了电动车和照明等小型储能应用，公司甚至可以拿到商业储能订单，只不过“需要一定的渠道”。“我们二次利用的成本低，就是一个性价比。”廖经理表示，公司还有自营工厂，能将无法梯次利用的电池破碎打粉后，销往资源提取产业链的企业。

　　深圳市泥岗西路的华日汽车大厦，登记有深圳市华日丰田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回收点，这是一家汽车4S店，不过该门店已经暂停营业，搬迁到其他地点。同在此楼的回收服务公司——深圳特发华日汽车企业有限公司却在上班时间大门紧锁，
 

　　除了因故未能正常运营的网点，更多的回收点则是对回收业务毫不知情。位于深圳市罗湖区北环大道的深圳市企沃汽车有限公司开展广汽丰田的销售业务，公司销售和售后部门称不了解电池回收业务。当深圳市益百汽车服务有限公司位于景田北三街润东多功能停车场，主要提供汽车维保服务。工作人员告诉在数天的中，长安福特、保时捷、北京汽车等诸多品牌门店的销售和售后工作人员大多表示没有听过此项业务。

　　最终，还有一位汽车4S店销售人士告诉

　　正规回收渠道“劣势”在哪？

　　西部证券研报显示，当前动力电池回收市场较为分散，小微企业众多。2023年11月工信部发布企业名单，新增68家“白名单企业”，行业规模扩充至156家。天眼查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12月，全国有超过10万家企业经营范围含“动力回收”内容，大多为存续期不超过3年的小微企业，仅在1年内成立的相关企业超过5万家。

　　据中国化学与物理电源行业协会统计，约75%的废旧电池被“小作坊”及尚未进入白名单的企业消化。然而，“小作坊”往往隐蔽性强、监管难度大、安全隐患突出。

　　真锂研究创始人、总裁墨柯在接受中国五矿旗下的动力电池回收平台——湖南锂汇通新能源科技有限责任公司相关负责人告诉
 

　　回收作业流程 国内某回收领域上市公司的高管李永山也认同此观点。他告诉李永山表示，目前实施的白名单制度，使汽车退役的电池回收相对规范，但电芯厂、PACK厂以及车企在生产环节中产生的报废电池量也不可小视，甚至超过了当年退役的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处理环节也缺乏有效管控。“如果国家对这些流程也加强控制，电池回收利用局面会好很多。”

　　随着碳酸锂价格由60万元/吨的高点滑落，动力电池回收提锂的性价比也引起外界关注，如果正规渠道的企业的回收利润下滑，是否更容易导致动力电池流向非正规企业？

　　“碳酸锂价格并非回收利润的唯一影响因素，电池种类、成分同样关键。磷酸铁锂电池回收的经济性和碳酸锂价格成正比，而三元锂电池含有镍钴锰等金属元素，拆解回收的收益相对更加可观。”李永山认为，“总体来看，如果碳酸锂价格跌到了七八万元一吨，动力电池回收就没有经济性了。当然，也不排除一些小厂的成本会更高。”